千古風流蘇東坡:

才氣縱橫而又充滿個性的天才,一向不容易為人所理解。
然而像蘇東坡這樣富有創造力、這樣多采多姿、這樣守正不阿卻又放任不羈的人物,
總是令人萬分傾倒、盼望能夠接近他的世界。
林語堂形容他是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、悲天憫人的道德家、平民百姓的好朋友,
同時是偉大的作家、詩人、書法家、釀酒的實驗者、美食家、工程師,
是傳統的士大夫、又是鄙視假道學的「反對派」,
這樣的蘇東坡,確實是「人間不可無一、不能有二」的人物。

蘇軾(1036至1101)字子瞻,號東坡,北宋眉山(今四川眉山)人。
父親蘇洵少不喜學,後來雖發奮苦讀,卻屢試不第,
於是決心不走科舉之路,而認真研究古今治亂,並精心培養蘇軾兄弟。
母親程氏出身於眉山巨富之家,親自教蘇軾兄弟讀書。
蘇軾從小就熟讀經史,文思泉湧,心懷壯志,
縱論古今,並在二十二歲時一舉進士及第。

蘇軾一生歷仁宗、英宗、神宗、哲宗四朝。
仁宗朝,是他的政治主張形成的時期。
宋英宗治平三年(1066),蘇洵卒於京師,
蘇軾兄弟扶父喪返蜀。
熙寧二年(1069)初,蘇軾守喪期滿還朝,
新繼位的宋神宗已經採納了王安石的變法主張,開始了變法。
蘇軾首先寫了《議學校貢舉狀》,
反對王安石變科舉,受到神宗的接見和鼓勵,
神宗對他說:
「雖朕過失,指陳可也」。
接著他寫了《上神宗皇帝書》,
對新法進行了全面批評,並說:
「今日之政,小用則小敗,大用則大敗,若力行而不已,則大亂隨之」
(《再上皇帝書》)。
這就引起了變法派對他的不滿,誣蔑蘇軾扶父喪返蜀時販私鹽。
蘇軾無一言自辯,祇是請求離開朝廷,出任地方官。
其後他先後擔任杭州(今浙江杭州)通判,
密州(今山東諸城)、徐州(今江蘇徐州)、湖州(今浙江吳興)知州。
蘇軾在各地興修水利,救濟災民,為人民做了大量好事,深受百姓愛戴。
對新法,他分別採取不同態度,或「因法以便民」,即推行新法於民有利的部份;
或公開拒絕執行(如知密州期間,他就拒不執行正在推行的手實法);
而更多的則是「託事以諷」,他在《湖州謝上表》中說,
神宗「知其愚不適時,難以追陪新進;察其老不生事,或能牧養小民。」
「新進」、「生事」等語,刺痛了靠投機新法起家的人,
他們群起彈劾蘇軾,結果蘇軾被捕入獄。
雖然多方營救,仍被貶為黃州(今湖北黃岡)團練副使。

元豐八年(1085)神宗去世,年幼的哲宗繼位,
反對新法的高太后聽政,起用司馬光為相,
陸續召回因反對新法而被逐出朝的臣僚。
蘇軾先被起知登州(今東蓬萊),到官五日即被召還朝。

蘇軾在朝廷一面繼續反對新黨,一面又反對司馬光盡廢新法,
主張參用所長,被舊黨視為「又一王安石」。
在新舊兩黨的夾擊中,蘇軾不安於朝,不斷請求外任,
先後出知杭州、潁州(今安徽阜陽)、揚州(今江蘇揚州)、定州(今河北定縣),
奔波於朝廷和各地之間。
「筋力疲於往來,日月逝於道路」(《定州謝到任表》),
就是他元祐年間仕途生活的生動寫照。

元祐八年(1093),高太后去世,
哲宗親政,重新起用新黨,貶逐元祐黨人,
紹聖元年(1094)蘇軾以譏刺先朝(神宗朝)的罪名貶知英州(今廣東英德),
未至貶所又貶居惠州(今廣東惠陽)。
紹聖四年(1097)朝廷普遍加重對元祐黨人的懲處,
蘇軾又遭不幸,遠謫儋州(1101)直至徽宗繼位,
才遇赦北還於建中靖國元年卒於常州(今江蘇常州),
享年六十五歲。

大江東去,浪淘盡,千古風流人物,故壘西邊,
人道是,三國周郎赤壁,亂石崩雲,驚濤裂岸,捲起千堆雪。
江山如畫,一時多少豪傑,遙想公瑾當年,小喬初嫁了,雄姿英發,羽扇綸巾。
談笑間,檣櫓灰飛煙滅,故國神遊,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,
人生如夢,一尊還酹江月。

像這麼豪邁瀟灑的氣慨,不是每個人都發得出來的。
它來自一顆被百般淬煉的靈魂。
或許,大家耳聞過他的鼎鼎大名,
他就是自號「東坡居士」的大文豪蘇軾。
九百多年前,四川眉山住著一戶姓蘇的人家。
也許是老天的「情有獨鍾」吧?
這小小一戶人家,竟然接連出了三位大文學家。
父親蘇洵、弟弟蘇轍,和東坡先生一樣,也都各有一片文學的天空。
一門三傑,傳為文壇佳話。
宋仁宗嘉祐二年也就是西元1057年,二十二歲的蘇東坡,
參加禮部考試,以一篇「刑賞忠厚論」,震驚了主考官歐陽修。
這位宋代古文運動的領袖人物,面對年紀輕輕的蘇東坡,也不得不說:
「吾當避此人,放出一頭地。」二十五歲那年,蘇東坡踏上了政治旅途。

在宋仁宗和宋神宗「欣賞的眼神」中,展現了另一種才華。
神宗時候,宰相王安石創行新法,蘇東坡認為新法不能便民,
和他意見不合,鬧得幾乎水火不容。
率性的蘇東坡懶得做無謂的爭吵,乾脆自求外放,被調任杭州通判。
杭州三年,是東坡生命史上最浪漫的一頁。
他深情寫著:
「水光瀲艷晴方好,山色空濛雨亦奇,若把西湖比西子,淡妝濃抹總相宜。」
在美麗的西湖之畔,蘇東坡毫無保留的顯露出詩酒風流的文人性格。
他不但遊山玩水,遍賞杭州美景,他更納了侍妾「朝雲」,
陪伴他共赴未來的坎坷。
蘇東坡忠君愛國的心志非常強烈。
只要看到對百姓不利的事情,他便在詩文當中表現出來,
終於為自己撒下悲痛的種子,伏下了日後貶謫奔波的命運。
杭州任滿後,又被調往密州、徐州、湖州,如此折騰下來,東坡已經四十四歲。
湖州到任還不到三個月,蘇東坡就因為「文字譭謗君相」的罪名,被捕下獄。
這是一場文字冤獄,史稱「烏台詩案」。
原因是有人為了抹黑他,故意把蘇東坡所寫的詩句,百般扭曲,大作文章。
蘇東坡被關進牢後,在身心俱受挫折當中,並沒有被擊倒。
他從挫折中磨練自己的心志,提昇自己的情感。
那一身刺人的鋒芒,那一些嬉笑怒罵,容易得罪人的銳氣消失了。
一種英華內斂、明淨成熟的曠達胸襟,終於慢慢形成了。
獄中百餘日,蘇東坡脫胎換骨。
從此,現實的悲苦,難不倒他。
從此,人生的困境,困不住他。
我們看到一個嶄新的生命,從獄中走出來,走向不怨不悔的人生。
坎坷的際遇可以雕塑歷史巨人,蘇東坡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如果沒有這一樁冤獄的折磨,我們可能看不到那樣曠達的人生態度,
看不到文學史上頂尖的傑作。
出獄以後,東坡被發放到黃州去擔任團練副使,
相當於現在民間的自衛隊副隊長。
職位雖然低微,四十五歲的東坡先生卻逆來順受,因為,他的人生觀已經超越世俗了。
黃州五年,是蘇東坡人生的轉捩點。在黃州那樣僻陋貧瘠的寂寞之鄉,
蘇東坡撫平了少年的激情和傲氣。
他的作品風格,也在憂患之中,有了深刻的轉變。
也因為有了高曠的人生境界,蘇東坡雖窮,卻不苦。
他腳穿便鞋,頭帶方巾,和村夫野老打成一片。
貶謫流放的鬱悶,留給那些想不開的人吧!
蘇東坡早就打定主義,要面對現實,快樂的活下去。
因為,一切都不算是苦,只是人生的一種歷練而已。
宋神宗元豐七年,蘇東坡離開了黃州,奉詔赴汝州就任。
由於長途跋涉,旅途勞頓,東坡的幼兒竟不幸夭折。
在哀痛的心情下,蘇東坡上書請求暫時先到常州居住。
汝州不但路途遙遠,而且路費已盡,希望可以不去,結果批准了。
當他準備南返常州時,神宗駕崩了。
哲宗登基後,秉承神宗愛才的心情,對蘇東坡禮遇有加。

短短一兩年之間,蘇東坡從登州太守,拔升翰林學士,直上禮部尚書。
這是他宦海一生的高潮。
可惜好景不常。為了替百姓謀福利,蘇東坡仍不時與人發生衝突。
在火爆的政治氣氛中,外調的念頭再度升起。
五十四歲這年,朝廷批下公文,准許他以龍圖閣學士的身份,擔任杭州太守。
闊別十六年,蘇東坡重返杭州的心情是欣喜的。
而杭州百姓對老長官的再度光臨,也表示了極大的熱情。
才剛到任,蘇東坡就為天災人禍忙得不可開交。
在杭州他曾有一項重大建設,那就是在西湖築堤,
世人稱為蘇堤,在防洪水利上有相當的貢獻。
後來,由於皇太后(英宗皇后)的眷顧,別召他回朝。
但是不久,就又匆匆外放穎州。
東坡流放的日子,一直要到宋徽宗即位,大赦天下時才結束。
但是,他的人生也在這個時候走到了盡頭。
大赦的次年,東坡病逝,享年六十六歲。

蘇東坡曾自云:
『吾上可陪玉皇大帝,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,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好人。』
他接觸人生百態,朋友中有皇帝,有詩人,有大臣,
有隱士,藥師,酒店老闆和不識字的農婦。
他的至交好友包括愛詩的和尚,不知名的道士以及比他更窮的人。
他為杭州和廣州建立良好的供水系統,建立孤兒院和醫院,設置獄醫,對抗殺嬰的惡俗。
他一個人熱心賑災,不顧官僚制度的巨大阻力。
簡直好像只有他關心廣大的飢荒和流浪的災民。
他始終將人民的利益擺在前頭,必要時,他替人民對抗政府,
為窮人爭取債務免還的德政,最後終於成功。
若是今日的『民主』一詞沒有被濫用,蘇東坡在今日一定是個民主大鬥士。


「東坡肉」的由來:

蘇東坡在杭州做刺史的時候,用心治理西湖,四周的田地不怕澇也不愁旱了。
不但風調雨順,杭州四鄉的莊稼得了個大豐收。
老百姓為了感謝蘇東坡治理西湖的好處,過年時候,
大家就抬豬擔酒來給他拜年。

蘇東坡收下很多豬肉,叫人把它切成方塊,燒得紅紅的,
然後再按治理西湖的民工花名冊,每家一塊,將肉分送給他們過年。

太平的年頭,家家戶戶過得好快活,加上蘇東坡差人送肉來,
大家更是高興,人人都有誇蘇東坡是個賢明的父母官,
並將他送來的豬肉命名叫做“東坡肉”。

當時,杭州有家大菜館,菜館老闆見人們都誇說“東坡肉”,
就和廚師商量,把豬肉切成方塊,燒得紅酥酥的;
掛出牌子,也取名為“東坡肉”。
新菜一出,那家菜館的生意就興隆極了,
從早到晚顧客不斷,每天殺十頭大豬還不夠賣呢,
別的菜館老闆看得眼紅,也學著做起來,
一時間,不論大小菜館,家家都有“東坡肉”了。
後來,就把“東坡肉“定為杭州的第一道名菜。

蘇東坡為人正直,不畏權勢,
朝廷中的那班奸臣見他得到老百姓的愛戴,心裏很不舒服。
他們當中有一個禦史,喬裝打扮到杭州來找岔子,
存心要陷害蘇東坡。

禦史到杭州的頭一天,在一家館裏吃午飯。
堂倌遞上功能表,請他點菜。
他接到功能表一看,頭一樣就是“東坡肉”!
他皺起眉頭,想了一想,不覺高興得拍著桌子大叫:
“我就要這頭一道菜!”他吃過“東坡肉”,覺得味道倒真是不錯,
向堂倌一打聽,知道“東坡肉”是同行公認的第一道名菜,
於是,他就把杭州所有的菜館的菜單都收集起來,
興沖沖地回京去了。

禦史回到京城,馬上就去見皇帝。
他說:“皇上呀,蘇東坡在杭州做刺史,貪贓枉法,把惡事都做絕!老百姓恨不得要吃他的肉。”
皇帝說:
“你是怎麼知道的?可有什麼證據嗎?”
禦史就把那一大迭油膩的菜單呈了上去。
皇帝本來就是個糊塗蛋,他一看功能表,
就不分青紅皂白,立刻傳下聖旨,將蘇東坡掉職,
遠遠地發配到海南去充軍。
蘇東坡被調職充軍後,杭州的老百姓忘不了他的好處,
仍然象過去一樣讚揚他。
就這樣,“東坡肉”也一代一代地傳下來,
直到今天,還是杭州的一道名菜

東坡逸事:

蘇東坡在杭州時,有些寺廟他常去遊歷,因而成了廟中和尚的至交。
在蘇東坡去世後,一個老和尚說出蘇東坡的一個故事。
他說,他年輕時在壽星院當和尚,常看見蘇東坡在夏天一人赤足走上山去。
他全無做官的架子,脫下袍子和小褂,
在下午的時光,赤背在從寺院借來的躺椅上睡覺。
有一位小和尚不敢走近,由遠處偷看這位一代大儒,
這一看不要緊,小和尚竟而看到了別人無法看到的情形。
他看見,這位大詩人背上有七顆黑痣,排狀恰似北斗七星一樣。
老和尚又說,那就足以證明蘇東坡是天上星象下界,
在人間暫時作客而已。
蘇東坡與廟中和尚接觸久了,也相信了人有前世的說法。
蘇東坡相信他前生曾住在杭州。
有一天他去游壽星院,他一進門,便覺得所見景物十分熟悉,
他告訴同游者走九十二級便到向懺堂,結果證明他所言不誤。
他還可以把寺院後面的建築、庭院、樹木、山石,向同行人描寫。

蘇東坡一生曾遊歷無數名山大川,留下許多珍貴手跡。
在杭州的玲瓏山,當年蘇東坡就在山中的“醉眠石”上醉酒留詩,倚石而眠﹔
玲瓏山的千年古松“學十松”也是蘇東坡手植,
歷經數百年,古松已是葉茂根深,蒼翠挺拔。

在杭州,蘇東坡留下了很多可以大書特書的故事,
其中蘇東坡和北宋才妓琴操的故事就非常動人。
據說有一天,蘇東坡與一位朋友去西湖遊玩。
湖邊,一名叫琴操的歌妓正邊彈琵琵邊唱秦少游的《滿庭芳》。
蘇東坡聽琴操“畫角聲斷斜陽”意境不俗,就問琴操能否改少游詞韻﹖
於是琴操懷抱琵琶,轉軸撥弦,歌喉遽發,字字清脆,
如新鶯出谷,乳燕歸巢,東坡不由得擊掌為拍。

“山抹微雲,天連衰草,畫角聲斷斜陽。
暫停征轡,聊共飲離觴。
多少蓬萊舊侶,頻回首,煙靄茫茫。
孤村裡,寒鴉萬點,流水繞低牆。
魂傷,當此際,輕分羅帶,暗解香囊,漫贏得音樓薄倖名狂。
此去何時見也?襟袖上空有餘香。
傷心處,高城望斷,燈火已昏黃。”

一曲終了,圍觀者屏息無聲。
此詞改得貼切,不僅把秦詞中的離情別恨唱出,
而且蘊含著琴操自己強作歡顏的悲慘身世。
真是一唱三嘆,令人潸然淚下。
蘇東坡心中暗暗衷嘆琴操的不幸,便說道:
“剛才聽小姐唱歌,聲情並茂,柔腸百轉,真是才氣橫溢,身手不凡。
對秦學士詞的理解,可謂透入骨髓。可惜秦學士不在,我替秦學士拜謝知音了。”
說著向琴操深深一揖,琴操連忙答禮說:
“想我琴操何等人,怎受得先生如此大禮。”
蘇東坡說:
“剛才是我試你,現在我願你試我。你可隨意出題,我當用古人詩句作答。”

琴操一聽,知此人絕非凡夫俗子,就向東坡道了個萬福說:
“小女子願拜先生為師。”

蘇東坡還禮說:
“即請出題。”
琴操笑問:
“先生,甚麼是湖中景?”
蘇東坡答道:
“秋水共長天一色,落霞與孤騖齊飛。”
“甚麼是景中人?”
“裙拖六幅瀟湘水,鬢帶巫山一段雲。”
“甚麼是人中意?”
“惜他楊學士,憋殺鮑參軍。”

此語一出,琴操皺皺眉頭,她知道這位先生以古人喻己,於是請教道:
“如此前景如何?”

蘇東坡語輕意重,說:
“門前冷落鞍馬稀,老大嫁作商人婦。”

琴操一聽,念及平日所受凌辱,百感交集,不由撲倒在東坡腳下。
東坡連忙將她扶起,掏出一錠紋銀說:
“你先回去,若要從良,所需費用,當為你籌劃。”

琴操突然想起了甚麼,說:
“您,您就是蘇太守…”
她推開蘇東坡的手說:
“難為先生一片苦心,小女子茅塞頓開。
我雖涉世未深,但已看透世態炎涼,我自有去處。
”說罷,琴操脫下釵環,隨手拋入湖中。
走到湖邊,掬一捧湖水,洗盡脂粉,然後向蘇東坡深深一揖。

輕輕吟道:“探破紅顏景不長,緇衣頓改昔年妝。清淡天和萬緣寂,晨鐘暮鼓古佛旁。”

說完,飄然而去。蘇東坡看著她的背影,嘆了一聲說:
“也罷,如此渾濁世界,更加風塵污穢,不如山谷清寂,泉水明淨,做那冰清玉潔之人!”

琴操經蘇東坡點化後去了臨安城附近的玲瓏山出家為尼,留下了許多動人的故事。


東坡與佛印(一):

蘇東坡是宋朝有名的文學家,也是位虔誠的佛門弟子。
他有個非常好的朋友,名叫佛印。
佛印是當時非常有名的禪僧,他的廟宇坐落在長江北岸,
而蘇東坡卻住在長江南岸。

有一天,蘇東坡去拜訪佛印,
發現佛印不在,便坐在書房裡等他回來。
等了好久,佛印仍無蹤影,蘇東坡便在紙上胡亂寫了起來,
最後幾個字寫的是:
蘇東坡,偉大的佛門弟子,不能改變,即使八風的力量合起來也不能吹動他。
又等了一會,佛印仍沒回來,蘇東坡便回家去了。
當佛印返回寺廟,見到蘇東坡留在桌上的文字,
便在後面加上一句「胡說八道,你的話等於放屁。」
然後派人送給蘇東坡。
蘇東坡見到佛印的題字,怒髮衝冠,立即操舟過江,來找佛印理論。
他飛快地趕到寺中,見到佛印,立即抓住佛印的膀子罵道:
「你這混蛋,憑什麼這樣辱罵我?難道我不是關心佛法的佛門虔誠弟子嗎?
相識這麼久了,你還這樣罵我,真是枉為朋友一場。」
佛印靜靜地看了一會,然後微笑地說:
「蘇東坡,偉大的佛門弟子,八風不動,一屁過江來。」
一句話說得蘇東坡面紅耳赤,哭笑不得。

大凡是人,都具有為人的常情。
對於人之常情,禪宗總是以自然的態度予以看待。
然而,有些人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,
總是要將常情擴大到超出正常的程度,弄虛作假,胡吹大氣。
對於這種情況,禪宗便變得非常嚴厲,經常以辛辣的,
甚至粗魯的幽默予以諷刺挖苦。
蘇東坡本是個虔誠的佛教徒,可他在紙上胡寫自己是八風吹不動的佛門弟子,
在佛印看來便是一種狂妄自大。
所謂八風,是佛教常用的一個名詞,
指「得、失、謗、揚、讚、嘲、憂、喜」八種世俗常情的力量。
古往今來,能夠真正八風吹不動的人,包括高僧在內,
也實在少得太少了,蘇東坡胡吹八風不動,明顯是種自大,是弄虛作假。
所以,佛印便以上述的幽默予以懲罰,
使蘇東坡自己認識到目己的缺點,以便於克服這種缺點。
這便是禪的幽默,它不是嘩眾取寵,而是有著深刻的佛學目的。

我們看到,禪的幽默不僅僅是用於諷刺挖苦,
有時也運用到教學之中,使參學者對所問的事物能有更加深刻、直接的體驗。
郭子儀是唐朝宰相,有名的政治家、將軍,同時也是佛法的愛好者,
與禪師們保持著友好的關係。
有一天,他去拜訪一位禪師,問:「和尚,佛法如何解釋傲慢?」
聽了這話,禪師的臉色立即變了,說:
「你這個昏了頭的呆子,你在說什麼?」
郭子儀聽到這種不禮貌的回答,感到受了侮辱,臉上微現慍色。
於是,禪師微笑的說:「大人,這就是傲慢。」
如果那位禪師將佛經上解釋驕傲的話告訴郭子儀,
那郭子儀所得到的只不過是書本上的文句,沒有親身感受。
現在那位禪師運用幽默,挑起郭子儀的傲慢之心,
所得到的就是生動的體驗,而非呆板的的教條了。
這也是禪師運用幽默之一途。


東坡與佛印(二):

蘇東坡在杭州,喜歡與西湖寺僧交朋友。
他和聖山寺佛印和尚最要好,兩人飲酒吟詩之餘,
還常常開玩笑。

佛印和尚好吃,每逢蘇東坡宴會請客,他總是不請自來。
有一天晚上,蘇東坡邀請黃庭堅去遊西湖,船上備了許多酒菜。
遊船離岸,蘇東坡笑著對黃庭堅說:
「佛印每次聚會都要趕到,今晚我們乘船到湖中去喝酒吟詩,
玩個痛快,他無論如何也來不了啦。」
誰知佛印和尚老早打聽到蘇東坡要與黃庭堅遊湖,
就預先在他倆沒有上船的時候,躲在船艙板底下藏了起來。

明月當空,涼風送爽,荷香滿湖,
遊船慢慢地來到西湖三塔,蘇東坡把著酒杯,拈著鬍鬚,
高興地對黃庭堅說:
「今天沒有佛印,我們倒也清靜,先來個行酒令,
前兩句要用即景,後兩句要用「哉」字結尾。」
黃庭堅說:
「好吧!」
蘇東坡先說:
「浮雲撥開,明月出來,天何言哉?天何言哉?」
黃庭堅望著滿湖荷花,接著說道:
「蓮萍撥開,游魚出來,得其所哉!得其所哉!」

這時候,佛印在船艙板底下早已忍不住了,
一聽黃庭堅說罷,就把船艙板推開,爬了出來,說道:
「船板撥開,佛印出來,憋煞人哉!憋煞人哉!」

蘇東坡和黃庭堅,看見船板底下突然爬出一個人來,
嚇了一大跳,仔細一 看,原來是佛印,
又聽他說出這樣的四句詩,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來。

蘇東坡拉著佛印就坐,說道:
「你藏得好,對得也妙,今天到底又被你吃上了!」
於是,三人賞月遊湖,談笑風生。

一天,蘇東坡指點廚師,用一尾西湖活草魚,洗淨剖開,
裂上五刀,用火腿、蔥、薑蒸製。廚師燒製好,送到書房。
蘇東坡一見,熱騰騰、香噴噴,魚身上刀痕如柳,連聲呼道:
「好一尾五柳魚!」
剛舉筷想吃,忽然,看到窗外人影一閃,佛印和尚來啦。
蘇東坡心想:「嗨,好個趕飯和尚,早不來,晚不來!我剛要吃魚,你卻趕來了。
今天我偏不讓你吃,看你怎麼辦?」
一伸手便把這盤魚擱到書架上去了。

佛印在窗外早已見到那盤魚了,心想:
「好啊,你藏得再好!我也要叫你拿出來!」
蘇東坡笑嘻嘻招呼佛印坐下,問道:
「大和尚不在寺院,到此有何見教?」
佛印一本正經地回答:
「小弟今天特地來跟你打聽一個字。」
「什麼字啊!」
「你姓蘇的『蘇』字怎麼寫法?」
蘇東坡一聽,眉頭一皺,知道佛印學問好,不會連個「蘇」字也不會寫,
一定有名堂,便裝作認真地回答:
「喔,「蘇」字嘛,上面一個草字頭,下面左邊一個「魚」字,右邊一個 「禾」字。」
佛印也假裝糊塗地問:
「喔,假如草字頭下面左邊是「禾」右邊是「魚」 呢?」
蘇東坡說:
「那還是唸「蘇」啊!」
佛印按著說:
「那把「魚」擱到草字頭上邊呢?」
蘇東坡急忙說:
「噯,那可不行啊!」
佛印哈哈大笑說:
「好啊!你說把魚擱到上面不行的,那就把魚拿下來吧!」
蘇東坡一下子醒悟過來!
佛印說來說去,就是要吃他那盤五柳魚。

有一次,佛印在寺院,知道蘇東坡要來,也照樣清蒸一盤五柳魚。
剛好蘇東坡進來了。佛印一想,上次你開我玩笑,今天我也要難難你。
正巧旁邊有只磬,他就隨手將魚放在磬裏。

蘇東坡早已看見,裝作不知。
剛坐下就故意「唉」地嘆了口氣。
佛印素知蘇東坡性格樂觀,疑惑地問道:
「太守,今天為何愁眉不展?」
蘇東坡回答說:
「唉,大和尚你有所不知,早上我想寫副對聯,
誰知剛寫好上聯,下聯就難住啦,一直想不出,所以心煩啊!」
佛印問:
「不知上聯是什麼?」
蘇東坡回答說:
「上聯是『向陽門第春常在』。」
佛印一聽,心中好笑:
這對聯家家戶戶都貼爛了,他卻拿來戲弄我,不知道蘇東圾葫蘆裏賣的什麼藥。
於是不動聲色的說:
「我來給你對吧,下聯是『積善人家慶有餘』。」
蘇東坡連呼:
「啊呀,高才高才!原來你磬(慶)裏有魚(餘)啊!快,拿出來吃吧。」
佛印這才恍然大悟,乖乖地從磬裏把魚拿出來了。


東坡與佛印(三):

一天,佛印邀東坡上樊樓品茗。
談笑間,東坡悄悄告訴佛印:
「最近皇上因見天時亢旱,要在大相國寺設齋求雨,命愚兄寫作《祈雨齋文》,
充當主齋行禮官,協助操辦一切。」
佛印聽了很高興說:
「請兄長設法帶小弟進去觀禮,一睹禦駕龍顏,開開眼界,不知可否?」
東坡明知此事不好辦,一旦洩漏出去,便有欺君之罪。
但友情難卻,便耳語說:
「足下想去,也未嘗不可。只消扮成侍者模樣,在齋壇上執役,待聖駕臨幸時,便可看個夠。」
佛印為了一飽眼福,滿口贊成,東坡回去也作了安排。

這大相國寺,殿宇宏大,氣勢雄偉。
天王殿,大雄寶殿,八角羅漢殿,藏經樓,
一座座莊嚴壯麗的建築,依次巍峙。
兩邊還有鐘樓,鼓樓,東西配殿和十六丈高的磚砌樓閣式琉璃塔。
當時,定為皇家寺院,共有禪院六十四座,銅鑄羅漢五百尊,
還有高二丈的木雕千手千眼觀世音巨像。
該寺共有僧人逾千,被譽為「天下第一名剎」。

舉行祈雨典禮那天,五鼓鳴鐘聚眾,
各路高僧登壇誦經作法,祈求甘雨,以救萬民。
其時香煙繚繞,燈燭輝煌,幡幢五彩飄揚,樂器八音嘹亮。
忽傳禦駕已到,慌得佛印面熱心跳。
過了好一會才心神稍定,來到大雄寶殿,雜於侍者當中,添香剪燭。

再說那神宗皇帝,坐著龍鳳轎子,
在執宰大臣的叢集擁下,出了宣德門,經過禦道,來到大相國寺。
東坡和眾僧列隊跪接,迎入大殿。
禮畢,駕臨藏經樓休憩,佛印獻上香茶。

原來佛印因大殿行禮之時,擁擁叢集叢集,不曾看得真切,特地充當獻茶侍者,
就近瞻仰,果然與眾不同。
神宗接過香茶,因見佛印生得身材碩大,方面大耳,眉清目秀,氣宇不凡,
心中詫異,隨口問道:
「侍者什麼姓名?何方人氏?在寺幾年了?」
佛印開始一怔,隨後急中生智,叩頭奏道:
「臣姓林名佛印,字覺老,饒州(今江西省波陽縣)浮樑縣(今江西省景德鎮市浮樑鎮)人,
是新來寺中出家的。今日有幸得瞻天容,欣喜無量。」
神宗見他聰明伶俐,捋捋長髯說:
「卿既名叫佛印,可通曉佛法?」
佛印奏道:「臣自幼讀書,素喜禮佛聽禪。佛學經典,略知一二。」
神宗道:「既然這樣,朕賜卿法名了元,紫袈裟一領,金缽一隻,
羊皮度牒一道(古代僧道出家,向政府繳納一定的錢,由政府頒發的憑証),
就在禦前披剃為僧吧!」
若是個真侍者,今日得了許多賞賜,豈不是千古奇逢,歡喜萬分,
可那佛印原是赴京應試,他的才華和東坡不相上下,
實指望金榜題名,建功立業,怎肯出家做和尚呢?
但是君命難違,怎麼敢說我是假充的侍者,不願為僧?
即使心中萬分不樂,不過一時之間,出於無奈,也只得假戲真做,叩頭謝恩。

當下住持引佛印重來正殿,拜過如來佛祖,
再帶到禦前,給他剃去頭髮,披上袈裟。
頃刻間,佛印便由一名鄉貢(明清以後稱作"舉人")成為一個英俊的和尚。

此刻佛印亦頗後悔,不該為一飽眼福而出了家,功名無望。
東坡也完全沒有想到,由於自己的一句閒話,
竟連累佛印做了和尚,心裏實在很不是滋味。
不過事已如此,後悔也沒有用了,只好用好言勸慰一番。

從此,佛印先後又在江州,廬山的開先寺,潤州的焦山寺出家。
經過一番苦心修道,精通佛法,被升為潤州金山寺的住持。
同時,又不忘刻意做詩,終於成為江南一代著名的詩僧。


東坡與佛印(四):

佛印自做了和尚以後,仍經常和東坡一道遊山玩水,吟詩作對,
而且均不乏幽默機智,為人們所津津樂道。

一日,他們到一座寺院遊覽。
走進前殿,看見兩尊神態威猛的金剛神像,東坡問道:
「這兩尊金剛,哪一尊重要?」
佛印隨口答道:
「自然是拳頭較大的那一尊啊。」
走進後殿,看到觀音手持念珠,東坡又問:
「觀音既是菩薩,為什麼還要數手裏的那串念珠呢?」
「噢!」
佛印說:
「她也像凡人一樣禱告呀?」
「她向誰禱告呢?」
「咦,她向觀音菩薩禱告呀?」
「她自己便是觀音菩薩,為什麼要向自己禱告呢?」
佛印忍俊不禁笑笑說:
「這是求人不如求己嘛。」
於是兩人同聲大笑起來。

佛印雖然做了和尚,但是仍然非常灑脫,
常與東坡一塊飲酒吃肉,無所禁忌,不受佛門清規戒律的束縛。

東坡平生喜歡吃豬肉。後來他貶到黃州時,
曾戲作《食豬肉》詩:
「黃州好豬肉,價錢等糞土。富者不肯食,貧者不解煮。
慢著火,少著水,火候足時它自美。每日起來打一碗,飽得自家君莫管。」

佛印深知東坡不只喜食豬肉,而且喜食燒烤的豬肉。
所以,東坡每次來寺,佛印常以燒肉招待。

一天,佛印一早就派人買了幾斤上等好肉,燒得紅酥酥的,還打了幾瓶瓊花露名酒,
專等東坡前來,好痛痛快快地美美吃一頓。

誰知等東坡應邀來到時,燒好的豬肉竟不翼而飛。
有人說,小和尚見豬肉燒得那麼好,
實在饞得很,便偷偷地吃掉了。
也有的說,某施主見了,
說:「和尚吃肉,有汙佛門聖潔,叫人拿走了…」
佛印有點過意不去,抱歉說:
「燒肉真的吃不成了。但這回我可沒把肉藏在磬裏啊?」
東坡二話沒說,樂呵呵地吟一首小詩,贈給佛印。
詩云:「遠公沽酒飲陶潛,佛印燒豬待子瞻。採得百花成蜜後,不知辛苦為誰忙。」
東坡和佛印兩人就是如此幽默有趣。


東坡與佛印(五):

金山寺玉帶換袈裟

熙寧四年(1701)。
蘇東坡到杭州出任通判時,路過潤州,
便特地上金山寺去看望老朋友、該寺的住持佛印禪師。

金山寺,始建於東晉,是一座具有很高藝術價值的雄偉建築。
寺中高達十四五丈的八面七級慈壽塔,屹立在長江之濱,真有居高臨下,壓倒一切之勢。
但它不僅以建築宏麗著稱,而且在佛教禪宗寺院中也有極為崇高的地位。

那天上午,東坡身穿官服,腰系神宗皇帝賞賜的玉帶,拾級登山。
他遠遠望見佛印禪師,正高坐在法座上講經說法。
那佛印看到東坡上來,也不讓座,只高聲問道:
「學士從哪裏來?這兒可沒有您坐的地方?」意思是:「這裏沒有你的歸宿。」
東坡聽了,知是「禪機」,也開玩笑說:
「既然沒有坐處,何不暫借大師的四大(佛教指地、水、火、風為四大)用作禪床?」
佛印見他班門弄斧,便有意難他說:
「貧僧有一佛語上聯,學士如能對出,當從所請;若對不上,請留下腰間玉帶,永作鎮山之寶。」
東坡自恃對佛學頗有研究,就欣然答應,並隨即解下玉帶,放在香案上面說:
「請出句罷。」
佛印笑嘻嘻地高聲念道:
「四大皆空,五蘊?佛教以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為五蘊?非有,學士欲於何處坐?」
東坡一時語塞,答不上來,佛印忙命小和尚:
「把玉帶收起,永鎮山門。」
又讓人取來一件袈裟,回贈東坡,並賦詩兩首,
暗示東坡應穿上衲衣,離開仕途。

東坡也步他的原韻,和詩兩首,其一云:
「病骨難堪玉帶圍,鈍根仍落箭鋒機;欲教乞食歌姬院,故與雲山舊衲衣。」
但東坡終於沒有聽從佛印的勸告,脫卻官袍,披上袈裟,棄官出家;
仍然正視現實,追求理想的實現。
那條玉帶,長約二尺,寬約二寸,帶上綴著一塊一塊米色的玉石,
有長方形、圓形、心形,共有二十塊,精美絕倫。
九百多年來,一直儲存在金山寺中,供人觀賞。


河東獅吼:

陳季常自稱龍邱居士,好賓客,喜蓄聲伎,然妻柳氏極凶妒,
故東坡詩云云,河東獅子指柳氏也,黃山谷有與季常簡云:
「審柳夫人時需醫藥,公暮年來想漸求清淨之樂,姬媵無新進矣,夫人復何所念而致疾耶?」
則柳氏妒名,固彰著於外,是以二公皆言之。

陳季常是蘇東坡的好朋友,
他喜歡研究佛學,只要談起佛理,
他就會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。
季常的妻子柳氏是河東人,非常的兇悍,季常怕得要命;
有一次,蘇東坡去看季常,
還沒踏進門檻,就聽到一聲大吼,緊接著一陣枴杖落地的聲音,
蘇東坡被嚇得連退三步,楞了一會兒,才趕緊跑進去探個究竟。
他進門一瞧,不禁笑了出來,
原來,柳氏正豎著眉瞪著眼的罵著陳季常,
而陳季常躲在一旁發抖,口裡連連稱是。
於是,蘇東坡題了一首詩送給陳季常,那首詩是這樣寫的﹕
「誰似龍邱居士賢,談空說法夜不眠,忽聞河東獅子吼,拄杖落手心茫然。」
這首詩的意思是說﹕
「有誰能像龍邱居士(也就是陳季常)那麼有才能呢?
談起佛學、佛法,往往整夜都不睡覺,但是一聽到妻子的怒罵聲,
就嚇得連枴杖都離了手,茫茫然不知所措。」

「河東獅吼」也叫做「季常之癖」,
因為河東是柳氏的故鄉,所以蘇東坡稱她為河東獅子。
「河東獅吼」是形容妻子的凶悍,

而「季常之癖」則用來指怕太太的人,
兩句成語的意思是一樣的。

「東坡突圍」,指那些處處與他為敵的小人,
向皇帝說蘇東坡的壞話,意圖讓蘇東坡處死。

評價:
  
蘇軾的散文現存四千餘篇,無論數量和質量,
在唐宋散文八大家中都是首屈一指的。
東坡集中有大量的書簡和隨筆,信筆抒意,自由活潑,是明清小品的濫觴。
袁宏道非常重視蘇軾這些小品,他說:
「坡公之可愛者,多其小文小說,使盡去之,而獨存高文大冊,豈復有坡公哉!」
(《蘇長公合集引》蘇軾一生寫了很多政論、史論和奏議,
這些文章雖不能算文學作品,卻富有文采。
說理透闢,氣勢雄渾,縱橫恣肆,
確有「孟軻之風」,最足以代表蘇軾的文風。

從上述可以看出,蘇軾是一位通才,是一位全能作家,
在詩、詞、文等各個方面都是開派的人物,都作出創造性的頁獻。
他的散文與歐陽修一起,並稱歐蘇;
他的詩與黃庭堅一起,並稱蘇黃;
他的詞與辛棄疾在一起,並稱蘇辛。
不僅如此,他在書法、繪畫等藝術領域也是開派人物。
在「蘇(軾)、黃(庭堅)、米(蒂)、蔡(京,一說指蔡襄)」四大書法家中,
他是名列前茅的。
像蘇軾這樣的全才,在中國文學史上,甚是少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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